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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告白》

 

原標題︰告白

原著︰湊かなえ ( Minato Kanae )

翻譯︰文裕 ( Abel )

 


  為了確認愛美死亡的真相,我找了A來化學室。那時,我還在自責著,事到如今我還可以做什麼呢。那天的課節縮短了,放學時間是中午後不久,A若無其事地來了化學室,我出示了那綿綿兔的小錢包。裡面有好東西哦,打開看看吧。我說了那時A說的對白,但A當然連碰也沒碰。真可惜。明明改良後有電槍的威力的。沒錯。這種東西,稍稍學習一下誰也可以製作,至於要不要弄出來,則視乎個人的道德觀了。


  終於發現了嗎。察覺到我找他的理由的A,看起來就在期像著這一天一樣,得意洋洋地說起事件的真相。那錢包果然是A的處刑工具。


  A把這自信之作完成後,首先讓同級的成年電影同學試試。即使被讚賞「厲害耶」,但那種像被捉弄的反應不能滿足A。這種傢伙不懂我的作品的厲害,那拿給懂的人看吧。於是那時A就把那錢包拿到我這兒。他認為我的反應能夠滿足他。但A誤會了。我覺得危險的並不是那個錢包,而是A的道德觀。自認為「危險=錢包」的A,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大家知道那厲害之處,為了這,A還故意向我說些挑釁般的說話。但A的如意算盤卻打不響了。這騷動的結果,就只影響了我。A開始想,就這樣把錢包上載到網站的話,看見的人也只有不懂這錢包過人之處的傢伙。既然是這樣,不如把這錢包秀給明白的人看吧。


  所以,A去了參加中高生科學展。評審員當中有科幻小說作家,但大半也是理工科中有地位的人。在公開場合裡被有名的人指摘作品的危險性,被認出是處刑機器,然後自己被當成危險人物而受到注目,這些就是A的陰謀。然而,如果在預賽階段被認定是危險品的話,在預選時可能已經出局了。所以,A盡量讓報告看起來更有正義感、更像小朋友寫出來的文章。可能是因為在報告裡的佈局吧,直到最後A亦被評為健全的中學生。在全國大會的會場,偶爾出現在問答遊戲節目裡的名教授也稱讚︰「你很棒呢,這種東西我也製作不來哦。」在眾多幫忙用的機器人作品當中,這作品是為了防止犯罪的製作,而且不是使用了蜂鳴器而是本身具有防盜功能的錢包,那評語就是對這種構思而提出的。但是A卻誤解成這是對他的技術與才能的讚美。果然在這些情況中,A還是個小孩呢。沒被看成是危險人物,且接受了本地新聞報章的訪問的A感受到一點滿足感︰「和預先想的有點不同,但這樣也不錯呢!」而我看著表情很高興的A接受訪問的片段時,也在安心地想︰「這小孩也不過是想受到注目吧,要是正能量一直這樣增加下去就好了。」雖然之前為了很多事是擔心,但當時我想這已經解決了吧。


  暑假後半,A該在報紙的本地版亮相的那天,霸佔整個頁面的卻是『T市‧一家五口殺害事件』。於是,電視、週刊全都以那案件為熱門話題。第二學期開始時,在開學典禮後,雖然在全校師生面前獲表揚,但誰也沒提及A在報紙亮相、被偉大的學者讚美的事。話題清一色是『露娜絲事件』。因為傑出而被褒獎是不被注目的嗎。露娜絲什麼的一點也不厲害。氰化鉀?用現成物件去謀殺而已。要是我的話,用自製物品來殺人也可以啊。那麼,我一定會更受注目。那事件越鬧得沸沸揚揚,A的妒嫉心也漸漸變強。於是,他就埋頭研究處刑機器了。




  B在剛入學的時候,是個平易近人的學生。家庭裡有父母和年紀與他相差頗遠的姊姊,B給予人一種被珍而重之地養育的安定感覺。我聽過A的自白後,就打電話給已經歸家的B,打算叫他來泳池那兒。從位置,B大概已經猜到我的目的,於是拒絕出來,而希望我到他的家。傍晚,我去了訪問B的家。媽媽可以一起嗎。B這樣問我。B的母親似乎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家訪感到有點徬徨,所以我想她應該對事件毫不知情。我同意了B的要求,於是B的母親座在一起,我便從B入學時候開始說起來了。


  B入學後立即參加了網球部。那是因為B想找些運動做做看,又覺得網球蠻帥。入部後就發現,那些從小學就在打網球的人一到五月就進入正式訓練,但升中學後才開始學習網球的人卻一直在做基礎體力訓練,即使已經是五月還是連球拍也碰不了。雖然B是後者,但大半的新入部員也跟自己一樣,所以沒有很在意。到了六月,終於可以握起球拍了。上學下課時也背著網球的袋子,總覺得自己帥起來了。暑假時,網球部顧問戶倉老師發表了分組練習的名單。當中有攻擊強化組和防守強化組等組別,而B則被編進體力強化組。其他組別是六人一組,B的那組卻只有三人。而且當中還有一個早已經成為幽靈部員的D君。還有一個外號叫凱斯的E君,他就是那身材並不高大,但白晢、有錢的男生。每次出席練習時,B只會與凱斯圍著學校跑。B不認為自己的體力比其他組別的同學差,所以心懷不滿。某天,同班但參與了別的課外活動的女生跑來問他︰「B君,明明你是網球部,但為什麼一直在跑呢?」對B來說,這是一件相當蒙羞的事。B鼓起勇氣要求戶倉老師讓他參加別的組別。戶倉老師卻反問︰「你是討厭跑步,還是討厭被看到和凱斯一起跑步?是哪個?」當然B的情況是後者,但說不出口。戶倉老師嚴厲地向B說︰「只在意身邊的目光是不會變強的。分組練習就只剩一星期,努力吧!」但是翌日,B讓母親打電話到學校,讓B退出網球部,並開始出席補習班。那是在都市的一間有名的升學補習學校,有名之處是那兒的熱血教師。


  進入第二學期後,B的成績漸漸進步。期中考試時的平均分,比第一學期進步了十五分,在那補習班的分級中,原本是第二差的E級,漸漸也升上B級了。入學初期,與B成績差不多的F君十一月時也去了補習學校。F君最初是D級。剛巧青春期的某特徵出現了,有一段時間,學習、運動、藝術方面等的才能急速成長。越發奮成果越豐盛,於是開始有自信起來,打算更努力以赴。過份自信的也大有人在。但是,即使是有名的體育選手也會有一段低落期,才能發展到某程度就會慢下來。其實這兒才是分勝負的地方。反正我就到此為止了,然後開始走下坡的人。不焦不躁,沒結果也會繼續努力,維持現狀的人。還有比以前更努力,踏入下一個進步階段的人。當上中三的班主任時,在考試前總會聽到監護人們經常說「這小孩只要做就一定可以的」。然而,「這小孩」當中有大半在那分水嶺中開始走下坡的。那並不是「能做就成功」,而是「不能成功地做」。


  B也開始接近那分水嶺了。


  進入寒假時,B的成績不進不退,然後,開始呈現要下降的狀態了。雖然說成績單看起來還好,但正月時還在玩耍的話馬上就被同學拋離囉!過年後進入了第三學期,B就被補習老師在全班面前用電視廣告般誇張的語氣激勵。成績下降了一點,不用在大家面前發怒吧。B的心情變得很不快。但是,讓B變得更不快的事發生了。B仍然舊在B級,而F君卻升了上A級了。自暴自棄的B在補習班後沒有立即回家,而去了遊戲機中心流連。那時是收紅包的時間,所以錢包也滿滿的。B沉迷在遊戲裡,回神時已經發現自己被一群高中生圍著。在錢包快被搶走之際,B奮力抵抗,然後在巡警的保護下倖免於被狠狠毆打。那時過了晚上十一時了,警察打電話到我家。我把那電話的內容轉述給戶倉老師。來的不是自己的班主任而是戶倉老師,B非常震驚。「為什麼不是森口老師的?」「她是女性,沒辦法。」接著B聽了我家庭的事。什麼單身母親,比起學生當然會更重視自己的孩子吧。「怎麼補習班的老師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變得不懂事起來了。你只會在意別人的目光,被罵幾句就鬧彆扭。出來社會後,還有更多更糟的事啊!」戶倉老師開車載B回家時這樣說。B卻幼稚地說「被語言暴力傷害」這種話,但我覺得戶倉老師不只會向學生咆哮,他還會好好觀察學生。


  B的事情說到這兒時,B的母親重覆了好多次「真可憐」這話。我一邊想著,這母親真愚笨,一邊羨慕著有一個小孩可以讓自己愛他愛得變愚笨。B雖然是被害者,但這間S中學的校規禁止學生出入遊戲機中心。所以B要接受「放學後每天必須花一小時清理更衣室、花一小時打掃泳池,持續一星期」這懲罰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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